中国社会保障学会会长郑功成：个人养老金是锦上添花

　　“现在有人解读个人养老金是普惠性的制度安排，对此我不太认同。”在昨天华东师范大学主办的“个人养老金发展与多层次养老金体系构建高峰论坛”上，中国社会保障学会会长、中国人民大学教授郑功成直言，个人养老金是锦上添花的补充性制度安排，应明确其功能定位，为个人财富的积累开辟新路径。

　　在郑功成看来，不能简单把个人养老金看作养老金制度的一个层次，而是要在国家规范财富积累机制的大局下进行考量。党的二十大报告首次提出规范财富积累机制，在这一背景下，我国建立个人养老金制度，为有意愿、有能力的个人妥善安排自己的养老资产、积累自己的养老财富提供了新途径，也为金融业发展开辟了新市场。因此，个人养老金制度的建立与发展既是完善多层次养老金制度体系的举措，更是国家规范财富积累机制的有益尝试。

　　个人养老金制度作为多层次养老金制度体系中的一个构成部分，必须准确把握多层次养老金体系的实质含义。郑功成指出，建立多层次养老金制度体系是当今世界在社会保障改革完善进程中的最大共识，也是我国的既定目标。只有多层次养老金体系，才能适应人口老龄化进程的要求，重构养老金制度责任分担机制，更好地满足老年人个性化需求。

　　“我长期的观点是要明确不同层次的养老金制度安排的功能定位、权责关系。”他说，现在有人觉得个人养老金“不解渴”，税收优惠力度、缴费额度等有待提高，但是这个设置现在来讲可能是适宜的。因为在我国多层次养老金制度体系中，基本养老金制度是法定制度安排，必须遵循公平、普惠的法则，满足老年人基本生活需求，提供稳定安全的预期。企业年金与职业年金则体现了劳动的价值，需要维持适当的普惠性。而个人养老金的功能应该是锦上添花，是有益补充。

　　“如果我们按照根本制度安排，体现劳动价值的补充制度安排，再加上锦上添花的有益补充性制度安排，就能抓到多层次养老金制度体系的建设目标、发展路径，更有利于各个层次的协调发展。”

　　如何准确把握个人养老金的性质？郑功成认为关键在于遵从市场法则、明确目标群体。“我们不能指望个人养老金来提升低收入群体的养老财富，因为低收入群体更需要的是基本养老金制度，以此满足未来基本生活需求。所以尽管个人养老金向所有人开放，但一定不是普惠性的制度安排。”

　　他指出，如果我们强调个人养老金是普惠性制度安排，就有可能弱化基本养老金制度与企业年金制度的重要性，这将动摇社会保障制度的基石。“任何情形下，个人养老金的重要性都不可能超过基本养老金的制度安排和企业年金的制度安排。我们首先要将普惠公平的基本养老金制度建设好，然后将适度普惠的企业年金制度发展好，同时也要满足中高收入阶层的个人养老金需求，这才是比较合理的取向。”

　　郑功成还强调，作为政策支持的新型养老财富积累机制，在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伴随国民收入持续增长和共同富裕步伐的稳健迈进，应有越来越多的人具有参加意愿与缴费能力。因此，个人养老金值得期待。但潜在需求并不等于现实需要，其发展前景还要看个人养老金产品的开发是否真正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以及金融机构能否提供有质量的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