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日出版的第15期《求是》杂志上,“中共国家卫生健康委党组”发表了题为《谱写新时代人口工作新篇章》的文章。文章首次公开承认,“十四五”期间我国的人口将进入负增长阶段。而且,“人口负增长下‘少子老龄化’将成为常态”。(下图)新时代我国人口发展面临着深刻而复杂的形势变化,人口负增长下“少子老龄化”将成为常态。
一是随着长期累积的人口负增长势能进一步释放,总人口增速明显放缓,“十四五”期间将进入负增长阶段。
二是生育水平持续走低,近年来总和生育率降到1.3以下,低生育率成为影响我国人口均衡发展的最主要风险。
三是老龄化程度加深,预计2035年前后进入人口重度老龄化阶段(60岁以上人口占比超过30%)。
四是家庭小型化,2020年平均家庭户规模降至2.62人,较2010年减少了0.48人,养老和抚幼功能弱化。
五是区域不平衡,一些生态脆弱、资源匮乏地区人口与发展矛盾仍然比较突出。
2021年国家卫生健康委调查显示,育龄妇女生育意愿继续走低,平均打算生育子女数为1.64个,低于2017年的1.76个和2019年的1.73个,作为生育主体的“90后”、“00后”仅为1.54个和1.48个。经济负担重、子女无人照料和女性对职业发展的担忧等因素已经成为制约生育的主要障碍。
住房、教育、医疗、就业、税收、社保等政策适当向生育子女的家庭倾斜,积极构建生育成本合理分担机制和生育友好的政策支持体系,切实减轻家庭生育养育负担,激发生育潜能。
“十四五”期间我国的人口将进入负增长阶段,这虽然在意料之中,但官方结论的发布,仍令人震撼。那么,到底哪一年中国(内地)的总人口将首次负增长?答案或许有点残酷:很可能就是2022年!
2021年中国(内地)人口的自然增长率下降到了0.34‰;人口净增长只有48万人,不到2020年的四分之一(下图)。
2021年人口增长数量,比2020年少了156万;2020年则比2019年减少了263万。按照这个趋势,2022年有很大几率首次出现总人口负增长,而且很可能负增长接近百万!这一轮的负增长,跟“三年灾害”时的负增长有根本区别。当时的负增长带有偶然性,新的负增长带有趋势性、必然性。
这个必然性,就是高城镇化率后必然出现的“少子化+老龄化+人口负增长”。欧洲很多国家都出现了这种情况,亚洲“儒教文化圈”里的韩国、日本、中国香港、中国台湾等也出现了类似状况。比如在中国台湾地区,人口从2020年开始首次出现负增长(上图)。最新统计显示:2022年6月末的人口,比2021年6月末又少了30万人。韩国是从2021年首次出现的负增长:截至2021年11月1日,韩国总人口(包括在韩国居住的外国人)为5173.8万人,比前一年减少9.1万人。日本总人口是从2011年开始负增长的,至今已经连续12年。
中国内地整体发展水平、城镇化率等,显著低于韩国和中国台湾地区。所以,如果2022年内地总人口出现负增长,就显得有点早。
最近5年出现了断崖式下跌。其中出生率急剧下跌,是主要原因。
中国生育的主体,正从80后向90后、00后转变。90后、00后的观念,跟此前几代人有显著的不同。他们更重视个人生活的品质,传宗接代的观念更加淡薄。此外,高房价、高教育医疗费用,以及养育子女需要花费更多的个人时间,牺牲个人的生活质量,都让90后、00后对生育有了不同的看法。事实上,近年来不仅出生率在下降,结婚率也在下降,平均结婚年龄在推迟。
2021年,全国结婚人数已经低于800万对,只相当于2015年的63%。城镇化是当前中国最大的内需,农民进城后要买房子,买车,买各种家电,对诸多产业有带动作用。过去这些年中国每年平均新增城镇化人口是2300万左右,多的时候甚至接近3000万。但最近几年继续下滑,2021年跌到了只有1205万人。出生率下降、人口负增长,还会造成全社会的老龄化,抚养比上升,养老金的枯竭。最终,必然倒逼退休年龄的提升。
比如人口负增长了12年的日本,为了避免养老金枯竭,从去年开始实施《改定高年龄者雇佣安定法》,这意味着日本正式进入70岁退休的时代。但这样做还不够,日本已经开始在提倡“无退休社会”了,也就是工作到人生的最后一刻!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们,每个人不都交了养老金吗?为何养老金会枯竭?
原因很简单,自罗斯福新政以后,各国政府越来越习惯用宏观政策刺激经济,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和扩张的货币政策,这其实就是透支未来。每一轮大印钞,都是对养老金的一次大稀释,养老金的购买力不断下降,最终只能不断延长退休年龄,甚至提倡无退休社会。除了延迟退休,政府能做的就是鼓励生育。比如住房、教育、医疗、就业、税收、社保等政策都会向生育子女,尤其是多子女家庭倾斜。其结果,等于面向丁克家庭加税。
但说实话,鼓励生育政策的影响必定是有限的。生育率不断走低,是很难扭转的。
不同民族、不同文化的生育观不同,最终会带来各国、全球人口结构的变化。有些民族的占比会下降,有些占比会上升,这可能带来新的宗教、文化冲突,甚至地缘政治的剧烈变动。展望未来,人工智能、机器人等技术的进步,可能会进一步降低生育率,因为简单乏味、危险、劳累的工作(包括军人)可以更多地被机器取代。而人类的异性伴侣,未来可能也会由机器人来充当,这当然会进一步降低生育率。机器人、人工智能的广泛应用,还会进一步加剧贫富差距,倒逼政府开征“人工智能税”、“机器人税”。
未来房地产市场也会发生剧烈变化。经济发达地区的都市圈会成为资源黑洞、人口黑洞,吸引更多的人口、产能、资金流入。人口流失地区的不动产价值,会如同上面的人口增长趋势图一样,断崖式下跌。高度分化,是未来不动产的基本趋势。今天股市大跌。此前我在语音课里有提示,这里不再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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