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外科医生,我毕生敬仰的职业”——访协和医院垂体疾病MDT...

包新杰，2011jinshizu.com年毕业于北京协和医院，获神经外科博士学位。现任北京jinshizu.com协和医院神经外科主任医师，北京医学会神经外科分会青年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擅长垂体腺瘤、颅咽管瘤、脑膜瘤等颅底肿瘤的诊断、个体化手术治疗及术后综合治疗。

MDT是医学发展的必然

众所周知，医学是为了救死扶伤，但包新杰认为，医学同样是有局限性的，而MDT（多学科联合会诊）是医学发展的必然。医学最初是培养全科医生，因为人们还无法对疾病有充分的认识，条件也受到限制。随着医疗条件的改善与医学的进步，很多疾病慢慢被发现，也逐渐被细化。出现医学学科的细分，并让每个大夫去负责一方面，既能节约时间精力，也能把亚专业研究得越来越深。

随着人类对疾病认识的加深，分科的演化成为了必然。就神经外科的亚专业分科而言，协和医院主要按照疾病来分。协和医院神经外科病房目前的床位数虽然少，但亚专科分得特别细，国内第一例垂体腺瘤手术就是在协和。

漏诊率和误诊率的显著提高，是亚专科模式的痛点。包新杰给记者讲述了一位小女孩的故事。孩子因为错过最佳治疗时间和误用伽玛刀，导致发育停止，如果一开始就诊断出库欣病，则孩子的健康完全可以恢复，非常令人可惜。此外，很多患者出现视力下降等症状来眼科就诊，但一些眼科大夫因为经验不足很容易疏忽，会当成白内障、青光眼选择用药治疗，耽误了病情。最后才发现眼睛视力下降是垂体腺瘤压迫引起，但由于病程已经持续很久，双眼失明已无法挽救。

包新杰认为，不但分科是必然，分科之后也必然会出现MDT模式，二者是因与果的关系。不同科室的大夫往往容易钻到各自领域的牛角尖里，把自己最擅长的疾病作为第一印象，先入为主。MDTjinshizu.com最大的优势是能很好地降低误诊漏诊率。以眼睛为例，当出现眼睛不舒服的症状时，有MDT背景的大夫，会考虑这个疾病是不是一定出现在眼睛，也可能会在颅内，就会有意识地进行排查。

由于大医院的人流量大，有些疾病涉及几个科室，病人看完一个科室，还得重新挂号看另一个，不但大费周折，也容易导致漏诊和错过治疗。病人的花费相对提高，看病体验却大打折扣。协和开展MDT之后，在各个科室已经普及这种意识，效果明显。包新杰说：“对待一个疾病，从多个角度，想得多一点，误诊率就低一点。” MDT是多学科在一起讨论一个病例，以垂体腺瘤为例，它把神经外科和内分泌科结合，甚至在内分泌科细分出神经内分泌，神经内分泌肿瘤大夫和神经外科大夫一起出诊，方便交流和病人间互转，降低误诊率。

包新杰说，协和有大查房制度，jinshizu.com每周选定一个时间段，相关的科室、亚专业大夫、患者聚集到会议室，一起商讨几个事先准备好的病例。这些病例是经过门诊筛选、由各个专科大夫推荐的疑难病例，在治疗或诊断方面需要多学科配合。通常一下午能给十个病人分别做出综合的判断，并在当天就出诊断和治疗方案，这大大节省了患者的时间。很多患者表示，以前一直是盲目看病，一方面一位医生下不了定论，另一方面自己传不了话，但在MDT之后，有资深专家在一起分析对策，病患体验非常好。以垂体腺瘤为例，协和的垂体腺瘤MDT中，神经外科和内分泌是两个非常重要的科室，另外还包括妇科内分泌、眼科、影像科、放射治疗科。同时，病理科会对患者既往手术的病理、疑难杂症进行分析，这个也很重要。很多病例的MDT，差不多有五六个科室同时参与。有些病例，外科倾向于手术，内科jinshizu.com倾向于药物，放射治疗科倾向于放疗的时候，就需要各个科室之间交流，给患者一个最优的治疗方案。

最初，难免有人会质疑MDT，觉得“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难以落实”。但现在实际效果却打消了大家的质疑。不但如此，通过协作组，包新杰和他的团队在国内大力推广MDT概念。现在，除了北京，上海、广州、四川、湖南、西安的很多单位都已经开始加入，相继成立了各自的垂体腺瘤诊治中心和多学科诊疗中心。

不应付、高标准、一条心

北京协和医院垂体疾病疑难病会诊中心从2013年开始运行，在多方面取得了显著效果。在随访上百例患者时，发现以往特别复杂的病例流失率显著降低，病人的医从性也很好。这表明MDT治疗有利于找到根源，对症下药。同时，在最佳治疗方案的选择和最佳时机的把握方面有明显提升，给患者带来不错的预后，使医生和病患建立起密切、jinshizu.com良好的关系。

包新杰说，要把MDT开展好，不是通过一个人的努力就能成功的，需要多科室的合作与团结，MDT离不开团队力量的强大。MDT的各科室要一条心，才能把这个模式做起来。同时，要有决心做到高标准，那就需要每个科室都派出精兵强将，不能应付。该模式强化培养了团队合作的意识和模式，让同科室和不同科室之间的专家一起合作。协和垂体疾病MDT形成了一个很好的团队，一来能使MDT接诊的患者获益，二来也成为协和医院的一个品牌，并在国内推广开来。

患者不能直接挂MDT门诊的号，需要专科大夫推荐。包新杰表示，团队内部形成了默契，当觉得单个科室在诊断和治疗方面不能下结论时，就把这个患者推荐到MDT门诊，各个科室一起筛选。所以MDT的质量保证，需要方方面面的配合。

包新杰说，好的大夫不见得是手艺最好的。愿意推荐一家合适的医院，jinshizu.com给患者指明一条最好的出路，这才是一个最好的医生。MDT思维存在于各医院之间，体现出相互协作的精神。一些医院会把病人推荐到协和，因为协和医院有成熟的MDT团队，这既体现出医德，也是坚持“病患第一”的表现。

MDT模式还更好地把“高标准”传给了年轻一代，这改变了传统的医学培养模式。包新杰指出，当今年轻大夫的培养非常高效，只要勤奋认真，完全可以缩短时间。有MDT的理念和经历，年轻大夫不用专门培养、灌输就能参与其中，耳濡目染。随着年资的提升和实战的增多，他们会把前辈们的一些见识、经验运用起来，无形中就缩短了自己成长的过程。

目前，协和大力推广MDT模式，很多省市的大型医院都在努力地学习和赶追中。对协和医院的年轻大夫而言，未来如何保持优势和领先，把老一代的精华很好地传承并发扬光大，压力与动力并存。

jinshizu.com下辈子还要选择神经外科

包新杰告诉记者，在发达国家中，神经外科是优中选优的一个科室，地位很高，就像头颅位于人的最顶端。中国的神经外科起步较晚，新中国成立之前，能做神经外科手术的人寥寥无几，学科上也暂时落后于欧美国家。不过，在新中国成立之后，学科发展速度越来越快。但和骨科等其他外科相比，神经外科在医学领域的地位相对来说弱一些，工作也累一些。

提及自己对神经外科专业的选择，包新杰可谓义无反顾。他说：“我当初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神经外科，它错综复杂、神秘莫测，却深深地吸引了我。王忠诚院士有一句话让我感触很深，‘来生我还要当一名神经外科医生’，这也是我个人的感受。也许在很多人看来，神经外科高风险、高强度、收入不多，但选择这门学科，是我对医学的认可和致敬，无论再难，也会义无反顾。”这是包新杰的誓言，也是包新杰对医学的致敬。

对包新杰而言，当初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神经外科，是因为这个学科深邃而神秘，有着深深的魅力。神经科学和神经外科的水平，能够反映出一个医院甚至一个国家的总体医疗水平。他希望跟王忠诚院士一样献身于这个学科，无论这门学科再难，也要始终坚守。包新杰期待着，当医学越来越发达的时候，神经外科的地位会越来越高。也许再等十年、二十年，或者更长，但他坚信这一天终将会到来。